實為獻祭的悲劇一幕幕發生

召喚惡魔,摧毀心智,幻覺抑或真實?

宿怨 Hereditary

上映日期:2018-06-15
類  型:恐怖、懸疑/驚悚
片  長:02時08分
發行公司:傳影互動 ifilm
導演:亞瑞阿斯特(Ari Aster)
演員:東妮克莉蒂(Toni Collette)、蓋布瑞拜恩(Gabriel Byrne)、艾力克斯沃爾夫(Alex Wolff)

(圖片取自IMDb)

這是一部很值得二刷以及分析討論的驚悚電影。起初看到預告片,知道多少跟宗教有相關,一度擔心會爛尾。意外地抓不住劇情發展,都會期待下一個轉折。

※注意本篇會充滿很多很多雷及個人心得猜測。

比起著重在家庭親子的互動、友情、愛情等,電影其實一直都以"派蒙"這位惡魔做為中心去鋪設故事發展。電影名稱"Hereditary"直譯為遺傳,更是點出劇情的主要內容。

由一場葬禮的訃聞為開場,黑底白字地描述逝者老太太艾倫的主要親戚關係,包含丈夫(歿)、兒子(歿)、女兒、孫子孫女等等,以及後續的瞻仰、出殯時間地點。回想起來倒是安排得很有心意,主要角色就這幾位,不管過世的還是在世的,都是重要的棋子。女兒安妮,更是擔當起非常非常重要的女兒、妻子、母親一角,在劇情中大肆發揮、轟轟烈烈。

在一段安妮在教堂的致詞中,是她第一段的自白,簡單描述自己母親的多疑及與眾不同。安妮不帶悲傷的表現,更甚在葬禮結束返家後,一次次確認自己是否悲傷、子女是否覺得悲傷。母親艾倫的逝去,對於這個家庭來說反而是種解脫。更快速整頓好艾倫的房間,將私人物品全數裝箱,眼不見為淨。就失去親人來說,這家人顯得很沒感情。

不刻意使用回憶鏡頭,利用安妮模型師的職業,就能順帶讓觀眾理解曾發生的事。每一個微縮模型都是安妮心中的投影,值得細細品味這些小模型們所被賦予的意義。

小女兒查莉,在設定上有別於同年紀的一般女孩。不擅打扮,披頭散髮,經常利用各種小玩意組裝拼湊成玩偶,不多話,隨時都會出神在自己的世界,或許喜愛繪畫這點,才像個普通女孩。

更是因為不用言語,查莉的各種狀態行為,彷彿都帶有隱喻,讓觀眾不停腦補猜測。在電影預告中出現自盡的鴿子,查莉用剪刀剪下鴿頭,是第一個血腥的場景,開啟了斷個不停的章節。

哥哥彼得,正處在輕微叛逆的青少年時期,有暗戀的女孩,有一起哈菸的朋友,在家中是個乖兒子、好哥哥,為典型的普通青少年設定。

一個開趴的社交場合,母親強迫彼得要帶查莉出門,讓這晚成為不可抹滅的悲劇。用了很多的特寫鏡頭,描述彼得一路上的緊張、驚嚇、顫慄,毫無台詞,卻能完整感受到彼得的心靈有了很大的傷口。

彼得的房間意外地很多鏡頭,從開始到結束,都佔有一定的份量。

丈夫史帝夫,從一而終地溫柔、冷靜,他試圖緩頰妻子與丈母娘緊繃的關係之間。劇情輕描淡寫帶過史帝夫最終決定對艾倫拒絕往來,並沒有著墨太多雙方的實際互動。

查莉的意外摧毀了這個家庭,史帝夫不僅要面對妻子逐漸異常的舉動,兒子的療傷期,作為他們的後盾之時,卻只能獨自舔舐傷口,看到這邊真心覺得這真是位好人,好爸爸好丈夫。

安妮的第二段自白,出現在國外很常見的互助團體活動。她再次講解母親艾倫的人生,控制慾強,父親因憂鬱症而餓死,兄弟在上吊自殺前控訴母親艾倫「嘗試把一個人塞進他體內」。脫離這樣家庭的安妮瞞著母親生下彼得,卻在懷有查莉的時候被發現,愧疚地將查莉交由艾倫餵養......。

身為觀眾的我們,也充分了解到安妮前半段的人生像是悲劇,但讓強勢母親餵養自己的女兒,自己反而與查莉的互動像是住在同個屋簷下的陌生人,就忍不住批判起安妮做為母親是否恰當。

查莉死亡讓安妮深受打擊,從她開始製作的模型略知一二,手上的接案停擺,反過來打造家裡重大事件的場景,刻意去撥弄傷口,彷彿提醒自己不可忘卻(以及讓觀眾覺得很有病)。

第三段的自白,則是兒子彼得嘗試與母親溝通,晚餐成了發洩大會。安妮口不擇言地對兒子說出傷透至極的話語,看似怪罪彼得殺了查莉,又帶有個人意見對於彼得的不屑,超出了更年期情緒的大起大落反應。而在這段劇情中,在場的丈夫、妻子、兒子,都被迫拉進了痛苦的漩渦中。

召喚靈魂,讓家庭的悲劇劇情走向轉了個大彎。一樣是安妮開頭,家人深受困擾,出現眾多的靈異現象,讓安妮不得不去處理自己種下的果。

而後面緊接而來的邪教劇情,帶領觀眾認識了"派蒙Paimon"魔神。

祂為所羅門72柱魔神之一,身為地獄四王西方最強,特徵是女性臉孔,頭戴寶石王冠,騎著駱駝,且剛好位階為"王"而稱為派蒙王。掌有眾多知識,會回答所有問題。對於人類來說,應該是並非帶來災厄的魔。要召喚出祂,就電影劇情敘述,需要獻祭頭顱才能開啟儀式,並為祂找到一具適合的男體才能復活。

而祂的印記,從一開始就不停埋藏在電影各個角落,安妮的項鍊、查莉死去的電線桿、藏有屍體的閣樓牆上等等。人類自私的慾望信仰這位魔神,從老太太艾倫開始,丈夫與兒子自殺,貌似派蒙王無法順利獲得肉體,進而將目標轉向孫子與孫女。

有說法為男孩子氣的查莉一直都是派蒙,最終的祭壇更將查莉的頭顱固定在虛假的假人上。查莉生前"彈舌"的習慣,這音效也帶來不小的效果。在彼得附近徘徊嚇人的聲音到加冕後彼得自行彈舌,是能驗證查莉為派蒙一說,但也要證實查莉本人一直都是派蒙就是了。

若用彈舌來判斷派蒙在哪,當安妮類似魔神化追逐彼得,印象中她沒發出過彈舌音,卻能展現超高難度的攀爬及自殘舉動,派蒙可能從沒附身過她,而能使用能力操控。但這是建立在派蒙從艾倫的時代就存在在這家人當中到處附身。

用無神論的角度,也有可能是一家人受困於精神疾病,不僅被邪教操控,更產生幻覺或激發自身的能力做到不可能做到的事。

本片的重點聚焦,母親安妮,時而發狂時而冷靜,從她患有夢遊症狀試圖殺死兒女,到四處奔走只為挽回一切。個人的看法,是安妮生在有精神疾病的家庭,或多或少遺傳(呼應片名)到一些疾病。或許有多重人格,造就她結婚不願生子又生子,隱瞞到一半還把女兒讓給母親養,試圖殺兒子卻又正常生下女兒,一直都在互相矛盾拉扯著。

直到查莉的死亡讓她正視一直以來不願面對的,邪教至始至終都在她的身邊這件事。在安妮第二次自白,也就是互助會時,她說以前曾參加過類似團體,表示可能是爸爸的死、兄弟的死、自己差點殺死兒女,這三種以上的可能促使她前往互助會。

是自身的保護機制讓安妮忘記母親身為邪教的王后、忘記家中牆上寫滿召喚的術語、忘記母親房間地上的怪異烙印,忘記身上的項鍊就是派蒙的印記,刻意忽略反而是早就認清一切。當初那個夜晚夢遊殺子的安妮,認為自己總是被責備的失敗女兒、失敗母親的安妮,會不會才是真正安妮少數出現的場景呢?

她一直以來都不願延續母親艾倫的"遠望",卻仍乖乖地結婚生子,深知自己不會愛上成為祭品的孩子們,卻又痛心他們的處境,究竟安妮是戲精,還是出現了幻覺、擁有多重人格,真的很值得一直思考下去呢。

至於最後的獻祭大會,透過唯一存活的彼得角度,這家人簡單來說就是全滅了。就算派蒙沒有真的被召喚下來,身心早已飽受摧殘的彼得,也早就失去了靈魂。(彈舌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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